素问晚上将要就寝时，忽听床下许久未响起的铃铛声响了起来。她赶紧起身按开了机关。墨染便笑嘻嘻跳了出来。
“嫂子！”墨染爬下龙榻道，“总算等到那个讨人厌的谢什么不在这了。要不我又白来一趟。”
素问拉着他坐下，瞪大眼睛道：“你的意思是，你之前来过？”
“是啊，”墨染道，“前几日来了一次。可我刚想摇铃铛，那个谢什么就进来了。然后我想等他走再出来，可谁知道他一直不走。后来，我等不起就走了。”
素问知道墨染一根筋，又想起之前的误会，忙解释道：“谢玄凌是在这里过夜，但我们……”
墨染笑着摆摆手，道：“我知道，他睡在那个软榻上。我那天都听见了。另外我还听见我好像要当叔叔了？”
墨染说完便颇有深意地冲着素问笑。
素问下意识抚了抚小腹，笑着道：“你还真没少偷听。那，云澈也知道了吧？”
墨染点头，道：“其实我来之前，他就猜到了。他说你不会无缘无故让谢玄凌侍寝，应该是有身孕了。果然被他给猜中了。”
一丝笑意在素问的唇角荡开。她幽幽道：“他果然懂我。白芷还担心他知道我让谢玄凌侍寝会生气。看来我们夫妻还是很有默契的。”
墨染又叹了口气道：“可是他最近总是一阵高兴一阵难过的。”
素问紧张起来，忙问道：“云澈怎么了？为什么会难过呢？”
墨染挠了挠头，道：“他一会儿说有孩子了高兴得不得了。一会儿又说那孩子一辈子都不知道他是他的父亲，就又难过了。”
素问听闻心中涌起一阵酸楚。是啊，这个孩子大家都以为是谢玄凌的。将来就算登上皇位，也不能告诉他他亲生父亲是谁。难怪云澈会伤心。
“墨染，”素问轻声道，“你告诉云澈，不管孩子将来知不知道，他都是孩子的父亲，这孩子都是慕容氏的血脉，这个谁也改变不了！”
墨染郑重点头，又忽似想起什么，道：“对了，云澈听说你们在念恩寺遇刺的事，担心得不得了。”
素问笑着道：“我什么事都没有。”
“他知道你没出事，是那谢玄凌帮你挡了箭。”墨染道，“可是，他还是很担心。他这次让我来，就是想告诉你，公孙甫不会善罢甘休的。这次行刺不成功还会有下一次。他现在是狗急跳墙了。所以，嫂子你要处处小心提防。另外，最好先下手为强。”
素问心想，这次云澈倒是和谢玄凌想到一块去了。
“我想到公孙甫一定会再对我下手的。你回去告诉云澈，我会小心的。而且我已经开始着手布局，这一次不能像上次那样莽撞，要方方面面都安排好，再杀他个措手不及。”素问对墨染道。
墨染笑着道：“嫂子，你和云澈真有默契。你刚刚说的，和他交代的一样。”
素问也笑了，道：“那是自然，要不我们怎么是夫妻呢？还有你回去告诉云澈，我打算从章家入手，还是要查他和德妃的事。只要这个罪名坐实了，公孙甫便在劫难逃。”
墨染点头，道：“好，我记得了。另外云澈还交代，若是找不到由头，他可以出来指控公孙甫残害他的手足。”
素问一愣，接着便会意了。云澈说的是时疫之时，公孙甫一心想保德妃生的十九皇子，也就是他的私生子，而不让素问去医治其他皇子。从而导致了慕容氏的皇子们一个接一个殒命。尤其是太子，本来都治好了，却被公孙甫下了药……
而云澈是慕容氏仅存血脉，由他出来指证是再适合不过了。不过这样一来，云澈又被牵扯进来了。
“我不想云澈牵扯进来，上次的事已经害死了丹娘……云澈和你还被迫搬出宫……墨染，你回去告诉他，他就安安静静呆在王府就好。这件事不要搅进来。”素问回想起丹娘在金殿上触柱而亡的情景，心中一阵抽痛。
墨染此时也红了眼圈。他抿了抿嘴唇，道：“云澈料到你会这么说。他让我告诉你，他说你们是夫妻。夫妻本就是一体的。任何事都应该共进退。他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的。”
素问心下一颤——是啊，自己都接受谢玄凌的付出了，为什么不接受云澈呢？云澈是她的夫君啊。云澈为她付出是天经地义的。况且，燕国本就是慕容氏的。除掉大燕的奸臣也是慕容氏的使命。云澈处理自己家的事有什么不可？
于是，素问点点头，道：“好，墨染，你回去告诉云澈。等到适当的时机，他便出来做他想做的事吧！我这边还是先从章家入手。我们夫妻同心，双管齐下，一起铲除公孙甫。”
转告完云澈的话，墨染本应离开。可他却磨磨蹭蹭不肯走，眼睛还时不时往门口飘。
素问当然知道他是想见白芷，于是笑着道：“白芷给我熬安胎药去了。你且等等。”
正说着，白芷果然端着一个药碗进来了。她见墨染来了，忙把药碗放在桌上，笑嘻嘻地朝墨染跑过去。
“墨染，你来啦！”白芷的脸上又浮现了两甜甜的梨涡，“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。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！”
墨染装作不耐烦的样子，道：“我每次来都是为正事，你以为是风花雪月来了啊？”
素问在一旁打趣道：“那今天的正事都说完了，你怎么还磨磨蹭蹭地不肯走？你那眼睛总往门外飘什么？”
墨染被素问说得红了脸，忽然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来，一把抓过白芷的手，又装作满不在乎道：“这个给你！”
白芷一愣，再往手中一看，原是一支做工精巧的珠钗。
白芷立刻眉开眼笑，道：“你给我买礼物了？哎呀，真没看出来，你还挺有心呢！”
墨染挠挠头，道：“就是出去溜达的时候顺便买的。”
白芷羞涩地低下头，道：“其实，这宫里面什么都不缺的。你给我买这做什么啊？”
素问撑不住笑了，道：“谁说宫里什么都不缺？还不是缺一个有情郎？”
白芷被说得更不好意思了，撅着嘴道：“什么有情郎？陛下是说王爷吗？”
三个人又闲话了一阵，墨染便又从密道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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